国内游戏交易市场排行榜

8.4

主演: 挽袖天下 曾人王 素闻陌上花开 隆经略 蓝千空 潇潇凉公子 凝梦  

导演: 钱天韵  

百度资源

剧情介绍

《国内游戏交易市场排行榜》是隆经略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职场🍪以色列片,该剧讲述了:不用旁人回答,努尔赫加就知道了那个操纵“飞剑”破攻城车的年轻人是何方神圣。 城头欢呼的士卒,已经告诉他答案。 京察之年崛起的人物,大奉最耀眼的新秀,不,说新秀并不合适。 他的成就,他的影响力,说一声大人物不过分。 努尔赫加“呵”了一声:“据说这许七安是魏渊的头号心腹,他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靠魏渊一手提拔。可惜楚州屠城案中,此人被剥了官身。 “没想到啊,魏渊死后,他竟亲自来玉阳关了。。啧啧啧,果真是和魏渊情深义重。” 苏古都红熊眯着眼,审视着城头的年轻人:“此子修为不差,据说金刚神功让四品武夫望尘莫及。” 交谈间,两人都清晰的察觉到大奉守军的士气高涨,斗志勃发。 此子竟有此等声望努尔赫加皱了皱眉,佩刀高举,喝道:“攻城!” 第三座万人步卒冲锋,如蚁群般涌向玉阳关。 “红熊,随我上城头会一会这位大奉的许银锣。”努尔赫加朗声道。 苏古都红熊知道他是要尝试斩杀那大奉银锣,打消大奉士卒重新掀起的士气和斗志。 在两位领军者身后,跟随着三十多位武者,修为有高有低,但最低的也是六品铜皮铁骨,可以依靠肉身在万军之中滚一滚的强者。 没到铜皮铁骨境的,都没资格冲锋陷阵。 城头,守将们心神一凛,普通士卒的攻城尚还好说,高品武夫的攻城才是最头疼的,尤其在敌我高品数量悬殊的情况下。 高品武者冲上城头大杀一气,纵使有己方的高手阻击,打退,一场大战下来,周边的守卒也死伤大半了。 一位将领喝道:“准备神机弩!” 早有准备的士卒推出一架架模样古怪的车弩,这些车弩与寻常床弩不同,它有着巨大到夸张的发射桶,发射桶表面是一排排发射孔。 这是专门针对高品武者的,它的攻击力不比床弩差,但它的覆盖范围,是床弩无法比拟的。 覆盖式打击,针对的是高品武者对危机的预警。 这种神机弩的造价,是床弩和火炮的十倍。 刹那间,不单是神机弩,火炮、床弩也在开火,目标是来势极快的,以努尔赫加为首的敌方高手。 努尔赫加从马匹上腾跃而起,打出一道道拳劲,打散劈头盖闹射来的弩箭。 他身后的高手顿时没了后顾之忧,骁勇冲锋。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抓住努尔赫加的双肩,是一只模糊的,展翼的巨鸟。 努尔赫加打散第一波火炮和弩箭,望着城头,哂笑道:“大奉就这点火力?不妨来的更猛烈一些。” 炎国士卒的士气大振,喊杀声骤然激烈,不顾一切的攻城。 守城的将领们脸色一沉,他们看见自己周围的士卒,露出了惧意。 当是时,城头“轰”的一响,一道金光砸向努尔赫加,砸的他在空中狼狈翻滚,堪堪于远处稳住身形。 李妙真召来飞剑,让它浮在许七安脚底,拖着他浮在半空。 许七安手持太平刀,纵声回应:“炎国第一高手?就这点实力吗。” 这回轮到大奉士卒爆发欢呼,高喊许银锣。 将领们松了口气,只要许银锣还在,大奉士卒就不缺士气。 努尔赫加拍了拍胸口,道:“五品” 巨鸟虚影双翅一震,带着他从天而降,扑向许七安。 无法腾空,在空中交手必输的许七安大吼一声。 李妙真心领神会,操纵飞剑将他送回城头。 另一边,古都红熊腾空而起,一气上城墙,其余高手则徒手攀爬城墙,这是火炮和床弩的射程死角。 李妙真瞳孔退去颜色,化作琉璃之色,她抬起手,掌心对准苏古都红熊。 下一刻,苏古都红熊的佩刀叛变,把刀锋对准了主人的咽喉。 他的铠甲叛变,发出格拉拉的响声,要把苏古都红熊勒死。 苏古都红熊气机一震,将铠甲震成碎片,嗤嗤连声,碎铁片嵌入城墙,嵌入周遭守卒的身体里。 他狂奔着杀向天宗圣女,撞飞沿途的所有士卒。 李妙真翩然跃起,脚踏飞剑,呼啸如风。 她竖起剑指,以元神之力驱使法器的手段,驱使散落在城头的兵器,召来两拨规模庞大的钢铁洪流。 苏古都红熊哂笑一声,双膝一沉,骤然腾跃,四品武夫的体魄顶着两拨交汇的钢铁洪流,在火星四溅中,坚定不移的扑向李妙真。 一道黑影从侧面冲起,斜斜撞向苏古都红熊。 两人纠缠着飞出去,在城头撞开一个又一个坑洞。 苏古都红熊掐住张开泰的脖颈,右拳凝聚四品拳意,轰然砸在他的面门。 张开泰不苟言笑的脸庞骤然狰狞,剑指点在苏古都红熊的胸膛,倾斜出煌煌剑意。 苏古都红熊被这道无匹剑意打下城头,砸死一圈的己方步卒,他胸口血肉模糊,疼的脸色扭曲。 许七安拔出太平刀,斩断努尔赫加的佩刀,同时抬起脚,猛的踹在努尔赫加腹部。 炎君不可避免的后退,他左手握住许七安的脚踝,右肘对准膝盖,猛的下击。 灿灿金光巍然不动,许七安顺势高踢腿,踢的对方踉跄后退,咧嘴道:“差了点。” 努尔赫加周身血光缭绕,本就是四品巅峰的高手,气势再上一层。 下一刻,许七安宛如炮弹般飞了出去,沿途撞散众多守城士卒。 他双脚在地面滑出十几米,堪堪稳住身形。 努尔赫加轻啸一声,周边的尸体受到召唤,纷纷爬起,疯狂的攻击守城士卒。 他本人则再次消失不见,他本人则突兀的出现在许七安面前,一拳打向面门。 许七安似乎早有察觉,轻轻侧头避开,太平刀光芒爆起,在这位四品巅峰高手的手臂斩出一道血痕。 努尔赫加丝毫不受影响,望向太平刀的目光充满炽热,然后,他一个头锤撞上来,许七安头疼欲裂,又一次倒飞。 刚才那一头锤,混合了四品巫师强大的元神之力。 努尔赫加的拳头如暴雨般落下,打的许七安节节败退,打的金色的光浪荡漾。 “确实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努尔赫加皱了皱眉。 努尔赫不慌不忙,加张开手掌,那里握着许七安的一片衣角:“死!” 纸页燃烧,一颗虚幻的金丹从许七安头顶升起。 早知道对方是高品巫师,许七安自然会防备着他的咒杀术。 两道交错而过,许七安回身,抖了抖刀上的血迹。 努尔赫加低头,腹部出现一道夸张的伤口,肠子隐约挂出,他轻轻一抹,血光闪烁见,伤口便恢复的七七八八。 他似乎被激怒了,口中轻啸,许七安周边死去的士卒,突然活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扑击,张嘴撕咬他。 努尔赫加趁势发起冲锋,抓住那一刹那的机会,成功贴身许七安。 两名掌控化劲能力的武夫快速交手,他们身体时而扭曲出诡异的姿态躲避攻击,时而无视惯性的连续出拳。 外人无法看清他们的招式,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见一声声**碰撞的巨响。 某一刻,终归只是五品化劲的许七安,气力凝滞之际,额头遭了炎君一拳,紧接着便遭受到了可怕的,连绵不绝的打击。 高品武者抓住先机,是能一套连死其他体系的。 根本不会给人喘息的机会,因为他们掌控化劲的能力,无视惯性,招式完美衔接。 两道刀光腾起,两名将领一左一右夹击努尔赫加,打断了他狂风暴雨般的铁拳。 许七安剧烈喘息,只觉浑身都疼,喉中腥甜,比力量,比气机,他都差了四品巅峰很大一截。 怎么办?双体系的四品巅峰,是三品之下最强一档,肉身和元神没有短板,能飞,能操纵,防御强大,贴身肉搏可怕无比,还有巫师的血灵术修复伤势。 我该怎么打,我该怎么打才能杀了他 念头刚起,一道黑影被砸了过来,那是刚才出手支援许七安的将领。 许七安探手捞住他,以巧劲卸力,发现这位将领浑身骨骼尽碎,已经无力再战。 中年将领咧嘴,满口血沫,喘息道:“许银锣,我,我尽力了,这狗杂碎太强了” 许七安点点头:“别说话,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此时,城头战况激烈,随着努尔赫加率高手破城,底下攻城的敌军压力大减,陆续的,不停的有敌军士卒攀上城头,与大奉军队展开厮杀。 尤其苏古都红熊,他依仗四品巅峰的体魄,硬抗李妙真和张开泰的攻击,在城头大开杀戒,肆意破坏。 纵使自身不断受伤,但与他而言,先破坏一通,杀不过逃走便是。 毁了大奉军队的守城法器才是王道。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杀下去了,损失太惨烈,对将士们的士气是巨大的打击,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消极 我有洛玉衡的符剑,可以杀他,但它在地书碎片里,要取出它,动作太明显,努尔赫加是四品巅峰武夫,他肯定会有防备。 心里想着,许七安还是明目张胆的探手入怀中,轻扣玉石小镜背面,取出一页纸张。 “魏公打到你炎国国都,杀了那么多人,炎国还有多少兵?这次攻城,把剩下能打的,基本都召来了吧。” 许七安试图说话转移注意力:“你努尔赫加是赌上炎国的国运了么。” 努尔赫加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其实八万大军里,大部分都是康国的军队,炎国士卒占不到三成。 因为实在没那么多兵了,魏渊几乎打残了炎国。反倒是康国,因为临海,没有被魏渊率铁骑践踏,兵力保存尚算完整。 这一战打完,炎国至少五十年才能恢复国力,而这场攻城战若是败了,几乎就此一蹶不振。 这次攻城,努尔赫加没有调动飞兽军,国君不是赌徒,他要给炎国留一支王牌部队,留一点种子,尽管这支部队数量不多。 努尔赫加心痛如绞,然后盯着他的手,“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许七安无所谓的抖了抖纸页:“你不是看见了吗。” 努尔赫加摇头:“不,我说的是另一只手,刚才什么东西藏那里了。” 艹许七安心里暗骂一声,迅速燃烧第二页纸张,沉声道:“禁杀生!” 就在这时,一道虚幻的黑影降临在努尔赫加的头顶,隐约是个僧人。 当年山海关战役时,努尔赫加杀过不止一位僧人,他召唤僧人的英魂,可比许七安要迅速便捷许多。 但努尔赫加拆招后,快速暴退,但他预料错了,许七安根本不准备对他使用杀手锏,转身狂奔,而后跃出城墙,过程中,大吼道: 飞剑呼啸掠空,许七安踩着飞剑掠过城头,目标是苏古都红熊。 他不知道许七安有什么手段,但刚才那小子握住那个东西的瞬间,他便心神不宁,武者对危机的直觉异常敏锐。 苏古都红熊正杀的兴起,不断屠戮大奉士卒,毁坏火炮和床弩,心中警兆大升,听到努尔赫加的提醒,他本能的想跃下城墙,不做犹豫。 但天宗圣女比他更快一步,操纵飞剑迎接许七安的同时,她已阴神出窍,发出无声的尖啸。 包括张开泰在内,周边武夫、士卒脑海嗡的一震,刹那的眩晕。 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响起,无缝接续。 踩着飞剑的许七安逼近,朝苏古都红熊甩出了符剑。 煌煌剑气浮于天地之间,苏古都红熊眼里映出剑光,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露出了深切的绝望。 洛玉衡的剑气直接带走了他半截身躯,胸口以上保存尚好。 许七安一跃而下,站在墙头,摄来苏古都红熊的头颅,高高拎起。 他深吸一口气,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敌酋已死,众将士,杀敌!” 城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大奉守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此刻,热血沸腾。 下方,敌军一片大乱,尤其康国步卒,他们看见自己的首领被斩后,有的悲恸大哭,有的开始撤退,仓皇逃窜。 努尔赫加脸色阴沉似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第一轮攻城,康**队的最高首领就死在城头,这固然是极大的损失,但真正糟糕的是溃散的士气。 两国联军凝聚起来的士气,被许七安那一剑,打消了大半。 沙场征战,士卒全靠一口士气撑着,兵败如山倒,指的就是这口气没了。 “我看你还有多少底牌!”他咬牙切齿的说。 “你尽管来,老子底牌多的是。” 努尔赫加不再废话,跃下城头,召来巨鸟虚影,带着他返回阵营。 康国士卒的军心已经乱了,继续攻城只是送死,他必须先回去稳住军心,重整旗鼓。 好在他这位炎君的声望、武力,都远胜苏古都红熊,有他在,大军就能稳住。 鼓声如雷,敌军大规模撤退,丢下近五千名士卒撤退。 大奉守城军在如血的夕阳里,沉默的清理着敌人和同袍的尸体,清理着残肢断臂。 民兵背着军备上城头,补充弩箭和火炮,修补残破的城头。 但士卒们眼里有光,因为他们有信仰,有主心骨。 洛玉衡的符剑用完了,我为数不多的底牌耗尽许七安心情略有些沉重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身边的张开泰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一千三百人,狗娘养的,才第一轮攻城,就死了我这么多兄弟,但损失最大的是火炮和床弩,这玩意需要术士来维修,而且非一朝一夕能修复。” 他叹息道:“明日死的人怕是更多。还好有你,不然这一战,死的还要更多。” 张开泰说完,瞥见许七安痉挛的手,笑容一点点消失:“你伤势怎么样?” 许七安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我的伤势还好,休息一晚就成,只是” 张开泰皱了皱眉:“沙场之上,最忌讳隐瞒情报。” 许七安犹豫一下:“我没底牌了。” 许久后,张开泰叹口气:“你走吧。” 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剑客,苦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五品,兄弟们都以为你的绝顶高手,比我们都强大的那种高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个秘密的,嗯,我就说你去请援兵了。你既没了底牌,那就不适合再留下来,明日努尔赫加肯定会死盯着你杀,不管是因为报仇,还是为了振作士气。” 他走到墙边,一手扶着女墙,一手指着遥远处升起篝火的敌军,咧嘴道: “你看,现在军心已经稳定了,有努尔赫加在,康**心乱不了,说不定明日带着仇恨攻城,更加舍生忘死。” “我走了,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士气,就又散了。”许七安摇摇头。 “你当然得去请援兵,去通知朝廷,李道长能御剑飞行,速度很快。在援兵来之前,我会尽量守住的。 “我就不走了,魏公留在了这里,我的兄弟们也留在了这里,我也该留在这里。我们要是走了,后方的百姓怎么办?四十年前,巫神教曾经屠杀过襄荆豫三州,不能重蹈覆辙。” 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坦然而平静。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没有援兵的,不会有援兵的,至少,你们看不到了许七安张了张嘴,终究是不忍心把这个真相告诉他。 这时,他看见一名将领单手按刀,在城头缓步前行,边走边吼道: “玉阳关外,就是襄州的百姓,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这是巫神教最后的反扑,只要撑过这一次攻城,就能奠定胜局。我们还有朝廷的援兵,一定要撑到援兵的到来。” 那名将领旋即看到许七安,振奋道:“有许银锣在,巫神教就休想攻城。那努尔赫加明日再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今日许七安力战努尔赫加,击杀苏古都红熊,并敌军打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愧是许银锣,那一剑真是漂亮啊。 有许银锣在,巫神教就不足为虑。 他总是那么让人安心,他总是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在一簇簇期盼的目光里,许七安默默前行,他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俯瞰着远处安营扎寨的敌军,愣愣出神。 刚才那些士卒崇拜的目光,让他有些惭愧。 “你走吗?不走的话,可能会死。” 身后,一袭潇洒道袍的李妙真出现。 许七安沉默了许久,笑着回应:“我像是会走的人吗?” 李妙真摇摇头:“你刚才没有拒绝张开泰,不是吗。” 李妙真低头看去,是一本薄薄的,几乎只剩封皮的书。 “没了,只剩一页了。”许七安望着远处,低声道: “我不想走,但我没有底牌了,人得承认自己的缺陷,我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够强。” 赵守赠他的法术书籍,已经濒临耗尽。 再好用的东西,也终有耗尽的一天。从奔赴楚州之后,他尽管已经很节省,但用了这么久,耗的差不多了。 “你在菜市口斩杀两个国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自己不够强?” 李妙真清晰的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她望着他,目光里有着怜惜和哀伤: “魏渊死了之后,你的脊梁就像断了一样。虽然你装的发若无其事,但我能感觉到,你慌了,没了这个靠山,你做什么事都没信心了。” 夜风呼啸,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意。 许七安轻声道:“你说的没错,以前我能意气风发,是因为我有太多的依仗。魏公总能帮我摆平朝廷方面的压力,帮我挡住官场上的阴谋阳谋,给我最好的资源。 “我有什么疑问,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解的困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包括当初紫莲妖道锁定我 “魏公统统都替我摆平了,有他在,我做事就无所顾虑。斩杀国公后,皇帝对我一忍再忍,现在想来,不止是因为监正,其中也有魏公的在为我遮风挡雨。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他倚重的心腹。皇帝也得忌惮他。” “可他突然说走就走,我,我很痛心,很茫然” 那道身影依旧笔挺,但在李妙真眼里,却又显得孤单。 细数下来,乍一看他外挂很多,靠山很多,其实真正能依靠的,只有魏渊而已。 监正目的不明,信不过。神殊借他躯壳温养断臂,说沉睡就沉睡。只有魏渊,会不计回报的有求必应,为他遮风挡雨。 他的风光,他的声望,他的意气风发,都是建立在有人为他抵挡压力的前提下。 “根本不会有援兵,先帝肯定会从中阻扰,一拖再拖,即使最后有援军到来,这些人也看不见了。可我不敢说,我一说,军心就彻底涣散了。 “可我确实打不过努尔赫加,那些普通士卒,什么都不懂,天真的以为我所向披靡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那个男人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啊,重要到失去了那个男人,他的瞬间垮了。 他是守城士卒们的信仰和依靠,可他的依靠呢? 他的依靠坍塌了,他变的慌张,变的惶恐,变的不自信。 许七安坐在城头,眺望着远方夜色。 他在凄冷的夜里中凝立许久,摸出了魏渊的信。 魏渊死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熄灭,终于可以看遗言了。 “许七安,不出意外,这是我的绝笔。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此次带兵出征,是为了封印巫神,儒圣当年封印巫神,涉及到超品的一个隐秘,我不能在信里告诉你太多。儒圣逝世后,一千多年来,巫神积蓄力量,初步冲破了封印。 这对中原,对人族,甚至对九州,都是一场灾难。儒家衰弱至今,已无力封印巫神。自山海关战役后,监正便不问世事,我始终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大奉国力衰弱至今,封印巫神,舍我其谁。我辈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你说的,赵守带我去过亚圣殿。 说的真好,不愧是我选中的继承人。 此战后,巫神教或许会倾力反扑,我仿佛预见了襄荆豫三州血流成河,他们是为了动摇大奉的气运,与先帝里应外合,散去大奉最后的气运。 以你的能力,想必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吧。你是我看重的人,我对你始终抱着最高的期待。 中原动荡已在所难免,你是大奉最后的希望,大奉一半气运在你身上。如果你心里有了某个决定,你去找赵守吧,我有东西在他那里。” 许七安视线似乎模糊了,他翻过这页信纸,看向第二页。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往事吗,人生不如意事十**,可与言者无二三,便与你说说这二三。 我祖籍豫州,父亲是豫州知府,四十年前,巫神教攻陷襄荆豫三州,彻夜不息的屠城。我全家死在了那场屠杀里。 母亲把我推进枯井中,得以逃过一劫。我在井中吃着苔藓和虫蚁,躲了七天才敢出来。巫神教撤兵了,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尸骨,我亲手埋葬了家人。 那时候浑浑噩噩,不知道人生该如何走下去,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仇恨的火焰支撑着我咬牙撑下去,我徒步走了数千里,去京城投靠了上官家。 上官裴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也是同窗,两人年少时结伴游学,曾遭过山匪,是我父亲舍生忘死救了他一命。 来到上官家的第一天,我相逢了一生中的挚爱,那是一个美好的春天,鲜花开满花园,空气中夹杂着让人舒心的芬芳。 树影下,有姑娘拈花微笑那一刻,我如遭雷击,这将是我一生要守护、珍惜的姑娘。 她叫上官惜雪,也就是后来的皇后,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此生求而不得的女子。 也许我的命运,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在上官家的几年里,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时光。 上官裴待我如子,不,比亲儿子还好,我跟着他读书,日夜不辍,渴望将来考取功名,迎娶她过门。 贞德三十年,贞德帝驾崩,元景继位,皇帝选妃。 上官裴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当时的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御史,渴望着往上爬,姿色倾城的惜雪是他重要筹码,他打算把惜雪送进宫。 无奈之下,我和她试图私奔,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我愿意抛弃前程,她愿意抛弃荣华富贵。 可我当时只是一介书生,出逃没多久,就被抓了回去。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上官裴,这个我父亲曾经舍命救下的人,这个我父亲的至交好友,这个口口声声说我是魏家独苗的男人,他让人把我净身了。 你不是爱她吗,那我就让你永远陪她,后宫凶险,步步杀机,你真爱她的话,就守着她吧这是上官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并不甘心接受命运,痛定思痛,开始苦学武道,希冀能做一个完整的男人,希冀能强大到带她离开皇宫。 元景6年,我与她的往事被人告之元景,污蔑我与她对食,元景大怒,要废后杀人。恰好当时,北方的独孤将军逝世,蛮族入侵,北境大乱。 我便立下军令状,不凯旋,人不归。那是我发迹的开始 此后,我修为越来越高,元景将她牢牢握在掌心。山海关战役凯旋后,我已举国无敌,元景偷偷将她藏了起来,并召见我,以她性命威胁,逼我自废修为。 我答应了。监正骂我为情所困,目光短浅,我并不反驳。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她照亮了我的世界,她就是我的光啊。 而后二十年间,我亲手杀了上官裴,借福妃案杀了国舅,断了上官家的血脉。前尘往事,也便一笔勾销了。随着权力的增加,我渐渐开始想着为大奉做些事,为百姓做些事。 我以宦官之身屈居朝堂二十年,试图挽救这个江河日下的国家,渐渐的不去看她丈夫能许国,是幸事。 我原以为此生将孑然一身,直到京察之年,你的出现,让我欣喜,我终究是不孤独的,快哉。 唯一的遗憾是,最后还是没能听见你唱那首歌,很有意思的歌。不过我的人生有太多的遗憾,便不纠结这些了。 愿,魏渊之后,大奉还有一个许七安。 呼信纸燃烧,许七安张开手,让风把它带走。 黎明,第一缕晨曦照在荒凉的平原上,照在染血的城头。 沉闷又响亮的鼓声回荡,苍凉的号角吹响,炎康两国的步卒再次攻城,黑压压的宛如蚁群。 大奉守卒惊醒过来,拎着武器就上了城头。 靠着女墙休息的士卒,睡觉还握着刀,此刻纷纷醒来,脸上带着疲倦,眼里燃烧着杀意。 瓮城内,张开泰提着佩刀,大步昂扬的冲出来。 这一刻,他险些惊呼出声,以为印象中那袭青衣活了过来。 “许七安,你”张开泰神色复杂。 “不能再让努尔赫加他们登上城头,这样我们损失太大,根本守不了多久。”许七安没有回头。 这个道理张开泰当然知道,但不守,难道到城下死战? 整整七万精兵,杀也杀到手软,更何况还有努尔赫加等高手。下城头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他听许七安说:“我去,我去凿阵,这样能减轻将士们的压力。” 许七安摇头:“我没疯,不但能减轻将士们得压力,还能鼓舞人心。如果可以,我会杀了努尔赫加。” 他旋即补充了一句,让张开泰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妙真踏着飞剑掠上城头,面无表情,眉眼阴郁,她先俯瞰下方喊杀震天,冲锋而来的敌军。 而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了站在女墙上的一袭青衣。 他目光清亮,气质沉凝,眉宇间那股张扬的意气重现。 身负天宗心法的她,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隐约间有了蜕变。 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成长?也许是一生,也可能,是一夜之间。 四品的许七安有多强大?没人知道。 李妙真一瞬间视线有些模糊:“好!” 失去金丹,对于道门修士来说,等于暂时了根基,失去了修为。 再多的金丹,也敌不过他展颜一笑。 城头上,爆发出一声意气张杨的咆哮: “大奉武夫许七安,前来凿阵!” 大奉民间传说,银锣许七安,在云州独挡数万叛军,以一己之力平定叛乱。 天地间,一袭青衣吞下金丹,纵身跃下城墙。 s:写了一个通宵,本来写了一万多字,后来感觉不怎么好,把稿子给朋友一看,两人商议了一下,删除重来。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咆哮声,城头的守卒,纷纷愕然。 马道上搬运檑木、弩箭的士卒和民兵们,丢下了手中的活计,不顾一切的扑向女墙。 七万多敌军,来势汹汹,杀个三天三夜也杀不完,尽管士卒们对许银锣奉若神明。 他们和市井百姓不同,久经沙场,知道人力的极限。凡人怎么可能做到一人独挡七万余人。 站着不动给你杀,也杀的手软,杀的力竭,何况是敌方精锐部队。 一位将领见状,勃然大怒,咆哮道:“守城!这是你们的任务,开炮,都他娘的给我开炮,别愣着。许银锣是凿阵是为了减轻我们的压力,你们就算死,也得给我守住。” 士卒们一个个红了眼眶,咬牙切齿。。 能跟着许银锣保卫疆土,死也无憾。 古时有天子守国门,今有许七安一人凿阵,皆是可载入史册的壮举。 那道腾起金灿灿光芒的身躯,以粗暴不讲理的姿态,重重砸落在城下,大地猛的一颤,炸起的冲击波把方圆十几米内的敌军化作肉块。 破损的甲胄、残破的刀刃,被震的浮空。 许七安左手一压,气机笼罩甲胄刀刃等碎片,瞥了眼两侧、前方挥舞钢刀杀来的敌军,袖子用力挥舞。 甲胄、钢刀、长矛等物,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前头冲锋的士卒脑袋突然炸裂,手臂砰的折断,胸口出现拳头大的空洞........死状各不相同。 但这并不能让敌军畏惧,依旧奋不顾身的冲杀上来。 许七安起初挥舞出刀芒,将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军砍瓜切菜般的斩杀,无人能近身。 很快他就改变了战法,气机含而不发,以金刚神功的体魄,化劲武夫的身手以及太平刀的锋芒与敌军肉搏。 身陷敌营,环顾皆敌,气机能省一点是一点,四品终究是人 人就有极限。 以一人之力凿阵 想杀穿数万敌军,他需要顾虑的首先不是敌人的强大 而是体力。 魏渊曾经和他叨唠过 当年山海关战役中,其实大部分高品武夫都是死于力竭。 战法一变 瞬息之间,起码有数十把钢刀从四面八方斩来 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让许七安捕捉到每一位敌方士卒的动作 却无从躲避。 这便是真实的战场,乱刀砍死高手的战场。 噗噗噗........许七安或刺或挑,或砍或挥,收割着一名名敌卒的性命。 一名敌卒纵身跃起 钢刀狠狠砍在许七安头顶 精炼钢刀瞬间卷刃,许七安反手挥出太平刀,把这名敌卒腰斩。 他没有回头,坚定不移的向前挺进,凭借武夫体魄 硬抗刀枪剑戟。 死了两三百人后,敌卒悍不畏死 前仆后继。 死了五六百人后,敌卒双目赤红 反被激起凶性。 死了七八百人后,渐渐的 有人开始游击、缠斗 摘下腰间军弩射击 而非持刀硬上。 火器营的营长勃然大怒,一把推开炮兵,紧接着一脚踢在炮架,踢的数百斤重的重炮调转了炮头。 这位营长亲自填装炮弹,校准,点燃引信。 炮身亮起一枚枚扭曲的符,从炮身向着炮口蔓延,蓄力完毕,而后,“轰”的一声,整座重炮猛的往后一退。 炮弹激射而出,沿途撕裂士卒身躯。 许七安提前捕捉到了危机,但是没有躲,挥舞太平刀斩向炮弹。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围攻许七安的士卒被这股可怕的气浪撕的四分五裂。 滚滚尘烟中,一袭青衣染血的大奉银锣巍然不动,除了衣袍遍布焦痕,毫发无损。 他持着刀,缓步前行,前头的敌卒面露惧色,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许七安抖了抖刀锋血迹,狂笑道:“康炎两国的孬种,竟无一人是男儿?” 城头,大奉将士热血沸腾,怒吼着回应,吼的面红耳赤,青筋怒绽。 一时间士气如虹,竭力的抛下檑木,射出弓箭、床弩和火炮。相比起昨日,有了许七安一人一刀凿阵,守卒们的压力确实减轻了许多,到目前为止,伤亡极小。 远处,骑在马背观战的努尔赫加皱了皱眉,城下有一个体魄无双的莽夫凿阵,城头有火炮、弓弩辅助,仅是这一刻钟不到,己方的伤亡有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攻城本就是以十命换一命的苦差事,再给这小子杀下去,损失惨重倒也罢了,士卒们被杀破胆才是重大损失。 他的底牌不知道还有多少努尔赫加环顾四周,大喝道:“炎康两国的勇士们,谁去斩此獠首级?” 这位将领穿着漆黑重甲,手中提着一口重大八十斤的陌刀,康国的将领都喜欢使这种兵器。 努尔赫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好,准你带两营出列,将此獠的人头提回来见我。”努尔赫加朗声道。 营长阿里白一夹马腹出列,调转马头,望着身后的士卒,咆哮道: 亲眼目睹许七安凶威,内心难免产生惧怕的康国士卒,听到质问,眼里瞬间燃烧起怒火。 “大将军战死城头,我等若不攻下此城,回去也是一个死字。破了城,斩了这个嚣张的大奉匹夫,回去就能加官进爵。” 阿里白仍旧不满足,怒吼道:“大将军便是死于此獠手中,奇耻大辱,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那两千步卒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怒吼: 见状,阿里白不再说话,一夹马腹,冲锋! 两千步卒紧随其后,声势浩大,仇恨军功交织出悍不畏死的士气。 城头,张开泰等将领脸色微变,不可遏制的生起担忧情绪。 “我得去帮他,不能让他一人凿阵。”张开泰顺势登上城头。 巫神教军队的军级制度,与大奉相差不大,十人一伍,伍长必是炼精境。十伍一队,百夫长必是练气境。十对一营,到了营长,则按照兵种的不同,以及军功的多寡来安排。 火器营这样的部队,因为不需要身先士卒,营长的修为通常炼神境便够了,撑死了铜皮铁骨。 骑兵营和步兵营的高级将领才注重修为,身先士卒,最容易牺牲。 因此,阿里白虽是营长,修为却是实打实的五品化劲。 可想而知,许七安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围攻,是怎么样的一群高手。 加之周遭被他杀怕了的第一波攻城士卒,肯定也会借此机会反扑,争人头抢军功。 李妙真蹙眉,拦住了冲动的武夫,摇头道: “你这一去,努尔赫加率高手攻城怎么办?我没了金丹,无法牵制他。你终究是要回来救援的。 “另外,敌军还有三座万人步卒阵没动。还有骑兵没动,你这一去,努尔赫加哪怕拼的损失惨重,斩了你,也是赚的。” 许七安一人凿阵,本就是送死的行为。 炎康联军巴不得大奉高手下城,求之不得。他们还省了攻城的麻烦。 李妙真继续道:“许七安为什么要独自凿阵,是为了让你下城去的?他是为了牵制下方的敌军,减轻你们的压力,减轻伤亡。而努尔赫加忌惮他的底牌,会试图让军队耗尽他的气力,逼他施展底牌。 “他凿阵,才能让对手忌惮,明白吗。他是在用自己的安危,减轻你们的伤亡。别意气用事。” 顿了顿,李妙真幽幽道:“现在守军认为他所向披靡,士气正旺,你这一去,就是救援,在守军们看来,许七安的无敌之姿就坍塌了。” 闻言,远处奔过来的将领停了脚步,打消了随张开泰下城助阵的冲动,李妙真说的话句句切中要害。 李妙真环顾众将领:“你们安心守城便是,他精疲力竭后,自然会回来。到时候,才要依仗你们对付努尔赫加等高手。” 张开泰默然,缓缓扫过周遭士卒,他们脸色亢奋,他们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的和城下的那人一起战斗。 这股无敌意气,一旦破了,再想树立,难如登天。 一定要回来........几名将领霍然转头,看向那道金光灿灿的身影,独自一人,朝着千军万马,发起了冲锋。 狂奔中,许七安甩出太平刀,暗金色刀光化作一线,一气斩甲十八,最后被一名炼神境的百夫长挥刀嗑飞。 太平刀回旋一圈,最终落回许七安手中,他疾冲数十步,骤然跃起,化作旋转的螺旋刀光,宛如电钻一般,迎接这两千名士卒。 手持重盾的士卒,身躯连带铁质盾牌一同被绞碎,许七安以蛮横不讲理的姿态,清出一条血色之路,杀入了敌军腹地。 而后旋身挥刀成圈,涟漪形的刀光扩散,斩灭一个个血肉之躯,再次清出一片无人地带。 阿里白调转马头,骑乘战马冲锋,陌刀的刀口朝下,借着马匹的冲锋之势,狠狠一挑陌刀。 脆响声里,陌刀一分为二,半截刀冲天抛飞。 两名百夫长掩杀而来,一人手握长枪直刺许七安后庭,一人正面冲锋,挥刀斩他双眼。 纵使是铜皮铁骨,也不是真的无懈可击,浑身上下总有些防御稍稍薄弱的地方。 许七安一脚踩下枪头,以此为轴,旋身再一脚将那名百夫长的头颅从脖子上踢飞,而后借着旋身之势,用力劈出太平刀。 那名百夫长身躯骤然分成两半,肠子、内脏流淌一地。 他身后,数名士卒身体同步裂开。 潮水般的士卒蜂拥而上,乱刀劈砍,看的金光闪耀,砍的脆响不断。 三名伍长隐藏在普通士卒中,趁着许七安换气之际,悍不畏死的扑上来,一人抱住他双脚,一人抱住他身躯,一人抱住他的握刀的右臂。 这一刻,武者对危险的预警仿佛失效了,因为危险太多太多,数百把刀,数十根长矛,以及一根根冷箭,方寸之外,皆是敌人。 无穷无尽的危险让许七安无法提前预判到三名伍长的出手,瞬间被抱住。 十几名士卒甩动着绳索,甩向许七安,套住他的脖颈,套住他的双手。 更多的士卒甩动绳索,套住许七安。 这些绳索都是用韧性极强的材料编织而成,它主要用于拉拽攻城车,拖火炮上城墙等重型作业。 五品化劲以下的武夫,想要凭蛮力扯断几乎不可能。 而就算是五品化劲,也不可能扯断十几根这样的绳索。 何况,许七安现在是脖子和双手全被套住。 太平刀呼啸着飞行,试图斩断绳索,但旋即就被一个伍长扑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连就个士卒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压下这把绝世神兵。 “把他脑袋拧下来!”一名百夫长大喝。 士卒们纷纷弃刀,合力拉绳,每一根绳索,都有数十名悍卒拉拽。 如何围杀一名高品武者,这群身经百战的步卒经验丰富。 许七安脖子不可避免的后仰,一根根肌肉凸起,脖子粗壮了一圈。 他鼓动气机,双臂竭力合握,绳索的另一边,是数十名精壮士卒,咬牙切齿的跟他角力。 此时此刻,许七安是在三条线上,一百多名精壮士卒角力。 士卒们咬牙切齿,脸庞青筋暴突,竭尽全力,可就算是这样,双脚还是一点点的往前滑去。 阿里白摄来一把佩刀,灌注磅礴气机,盯着与众士卒角力的大奉银锣,冷笑道: “狗东西,杀我这么多兄弟。你姓许的是魏渊的心腹,学他穿青衣?老子现在就用这把刀骟了你,破你的金身,让你跟他一样做个没种的阉狗。” 他沉沉咆哮一声,脖子再粗一圈,身躯肌肉随之膨胀,撑起青衣,滚滚气机倾泻而出。 嘣嘣嘣........三根绳索被硬生生拽断,士卒东倒西歪,成片成片的倒地。 一袭青衣掐着阿里白撞出步卒包围圈,人影抛飞。 阿里白面露惊恐之色,挥拳打向许七安面门,同时踢起一脚,竭力反抗。 但让他无奈的是,对方的金身坚不可摧。 许七安摘下了他的脑袋,拎在手里。 阿里白双目圆瞪,嘴唇微微开阖,临死前似乎想说求饶的话,亦或者叫骂,但许七安没给他机会。 死伤大半的冲锋营士卒惶惶不可终日,仓皇逃窜,再没有半点斗志。 他的身后,城头上,是大奉士卒的欢呼声。 “许银锣,无敌........” 方才见许七安被绳索缠住,他们心里瞬间揪起,刚才有多紧张,现在就有多畅快。 不愧是许银锣,不愧是大奉的英雄,他果然是无敌的。 此时的城头,除了少数几处有敌军攀爬上来,突破防线,大部分区域都守的稳稳当当。 隐约之间,许七安和守军们仿佛形成了一股“默契”,前方凿阵的人不倒,后方就稳如泰山。 许银锣一人独面大军,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怕死? 众将士一边指挥守城,一边露出了由衷,敬佩的笑容。 同样是四品,经历了这么久的凿阵厮杀,如果是我,气机差不多耗了大半.张开泰心里感慨,旋即一愣,他这位资深的四品尚且如此。 即使许七安天赋异禀,不能以寻常四品视之,但再如何天才,气机强沛程度也不会比资深的四品强到哪里。 也就是说,许七安现在气机消耗过半,该回来了,不然,被努尔赫加率大军、高手缠住,就得被活活磨死。 四品,没看错的话,那小子四品了。 五品不可能挣脱绳索,气机不可能如此充沛,他与许七安交手过,对这位大奉传奇人物的实力有几分把握。 努尔赫加不管是一国之君的身份,亦或者双体系四品巅峰的修为,都有着一股三品之下舍我其谁的自负。此时对那位大奉的后起之秀,破天荒的升起妒意。 如日中天的声望,坚不可摧的金身,以及超绝的让人悚然的天赋。 此人不杀,十几二十年后,必将成为巫神教的心腹大患。或许,还真会让大奉再多一个魏渊。 努尔赫加眯着眼,审视着胸膛起伏的许七安,不禁森然一笑。 一人凿阵,你许七安有多少气机可以沸腾? 三品之下皆凡人,凡人就有极限。 等士卒磨平了这股意气,便是他的死期。 努尔赫加有丰富的沙场经验,在他看来,现在攻城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围杀许七安。 大奉守军士气如虹,舍生忘死,最大的因素就是姓许的始终屹立不倒。 杀了许七安,就等于打垮了大奉守军的信念和斗志,就如同阿里白的死,让冲锋营剩余的步卒仓皇逃窜,再无战意。 就如同昨日苏古都红熊战死,康国军队险些大乱。 努尔赫加深吸一口气,声如惊雷:“谁能斩下许七安头颅,赏黄金千两,食邑千户。斩下手足,赏金百两,食邑百户。” 食邑千户,便是封千户侯,在炎国,千户侯是仅次于万户侯的大爵位,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两国联军战意勃发,跃跃欲试,那位拄刀而立的武夫,此刻仿佛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咬下一口,就能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就算抢不到脑袋,抢条胳膊也够了。 努尔赫加脸色严峻,大手一挥:“准!” 叫嚣的大军反而一窒,一时间估摸不准炎君的意思,到底是那支部队出战? 突然,骑兵营的统领暴喝一声:“随我冲锋!” 他一动,后方的骑兵立刻跟上,人潮在马背上起伏,气势汹汹。 陌刀军统领大急:“都愣着做什么,随老子冲。” 陌刀军的将士纷纷意会,随着自家统领冲出阵列。 下一刻,那些请求出战的部队倾巢而出,争先恐后,唯恐被抢走军功。 那些没有请求出战的部队,又气又急,像是媳妇给人抢了似的。 “足足两万人马,看你死不死。” 一名统领泄愤似的呸了一声,懊恼无比。大奉的那姓许匹夫注定死无全尸,怎么刚才就不够机灵,没请求出战,白白便宜了这些狗娘养的家伙。 城头,张开泰等将领神色狂变,居高临下俯瞰,只见黑压压的人潮宛如鼠群,宛如潮水,尘埃滚滚。 而在这千军万马前方,是一道血染的青衣。 这一幕,让城头的众将士头皮发麻。 咕噜........一名守卒喉结滚动,惶恐不安的说道: “许,许银锣能挡住吗?咱们,咱们下去救人吧。” “许银锣会撤回来的.......” “现在开城门,城下的敌军就会蜂拥而入,我们根本救不了人。” 一个士卒大声说:“可,可不能看着许银锣有危险不顾啊,他需要援兵,需要援兵........” 看起来,许银锣势不可挡的英姿彻底激怒了敌军,以致于他们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斩杀许银锣。 守卒们清晰的看见,冲锋而来的部队里,有冲阵无敌的骑兵;有一刀之下,人马俱碎的陌刀军;有人手持盾身穿重甲的破阵军 而这些精锐明显不擅攻城,所以,这是冲着许银锣去的。 就算是许银锣,面对这么多的精锐部队,也打不过吧.守卒们心里忐忑,再怎么崇拜许七安,此时也忍不住为他担忧,提心吊胆。 后方一群人为他担忧,反而是许七安本人,竟巍然不动,似乎在等待敌军的到来。 许七安上头了........包括张开泰在内,武夫们心里同时生起这个念头。 这并非个例,武夫体系和其他体系不同,随着修为的增强,心念也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瞻前顾后的人是成不了高品武夫的。 基于这个原因,沙场杀敌时,很容易热血沸腾,不管不顾,许多武夫就会杀着杀着,身陷敌营,回不了头。 张开泰心里陡然一沉,惶恐担忧的情绪在内心翻涌,顾不得维护许七安无敌的形象来鼓舞士气,看向众将领: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救许七安。” “指挥使大人,我们与你一同去。” 几位高级将领不同意他单独出战。 “你们得留在这里,咱们都下去了,虎视眈眈的努尔赫加必定出手。我去救许七安,我去,他是我打更人衙门的后辈,我要替魏公护着。” 这一次李妙真没有阻拦,眼波盈盈的望着许七安的背影。她的金丹告诉她,那人还有余力,足够撑到张开泰去救人。 敌军汹涌而来,宛如鼠群,双方距离不断拉近。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冲锋在前的各部统领,面露狰狞。骑兵们甩动着绳索,陌刀军扬起了重型军刀,破阵营高举盾牌,加快冲锋。 没人看到,许七安的指缝间,紫色的粉末纷纷扬扬,随风飘散。 监正赠予他屏蔽气运的法器,被他亲手粉碎。 再无东西能挡他磅礴气运,也再无东西,能影响他摄取众生之力。 许七安缓缓收刀入鞘,坍塌了所有气机,收敛所有情绪。 以楚元缜教导的养剑意之法,调动众生之力,是他在佛门斗法中领悟的奥义。 核心就是借众生之意,养吾刀意。 身后的一万多名大奉士卒,凝聚出的无敌意气,此刻,尽数归于许七安体内。 真当我许七安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冲锋的骑兵失去了自己的下半身,与战马的头颅一起滚落。 持盾的步卒不受控制的扑倒,然后和自己兀自前奔的下半身撞在一起,双双跌倒。 号称一刀之下人马俱碎的陌刀军,自己先被一刀俱碎了。 两万精锐,在这一刀之下,直接折损了三分之一。 一刀斩下,天地间多了七千条战魂。 明明是数万人的战场,此刻,却陷入了死寂,短暂的没了声息。 几秒后,狂勒马缰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幸存的骑兵、陌刀军以及破阵步卒,同时停止了冲锋,然后,仓皇逃窜。 黄金千两也好,千户侯百户侯也罢,在这一刻如同梦幻泡影。 那一刀的威力,让他们吓破了胆,恐惧在心里炸开。 更远处,努尔赫加身后的敌军,一阵骚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打到现在,两国联军的士气坍塌已经不可避免,被一个大奉武夫,活活打散。 三品,三品?!他果然还有底牌努尔赫加瞳孔阵阵收缩,心脏剧烈跳动,有恐惧,有心痛,有燃烧一切的怒火。 这一刀斩的,是炎康两国要花数年,乃至十几年才能培养出的精锐。 别说康炎两国联军,就连城头的大奉士卒,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幕。 没有欢呼,没有叫好,一个个像是失去言语功能,沉浸在极度的震撼里。 张开泰站在女墙间的缝隙里,保持着要跃下城墙的姿态,却在这一刻化作雕塑。 突然,张开泰如梦初醒,脸色大变,沉沉低吼一声:“快,救人!” 他记起来了,他记起许七安的绝招了。 李妙真浑身一震,终于有了害怕和恐惧,尖叫道:“去救人。” 他当即召唤巨鸟虚影,勾住双肩,腾空飞起。 炎君须发飘飘,于空中暴喝:“许七安,本君今日把你挫骨扬灰,祭奠阵亡的将士。” 他居高临下的俯瞰,那袭青衣的气息迅速衰弱,眼神黯淡无光。 此刻,炎君无比确信,对方底牌耗尽。 武者的危机预警没有反馈,卦象显示上上大吉。 而以他三品之下几乎无敌的修为,斩了这名大奉年轻银锣,十拿九稳。 磅礴的气机压力从天而降,炎君尚未抵达,可怕的气压已让许七安有些站立不稳。 许七安抬起头,望着裹挟着杀意和怒意的双体系四品巅峰高手,他笑了起来。 真以为我凿阵,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 嗤最后一页纸张燃烧,一股清气将他包裹,许七安轻声道: 刹那间,枯木逢春,强大的气机从这具疲惫的身躯中诞生。 许七安收回刀,坍塌了所有气机,收敛了所有情绪,体内仿佛有一个漩涡。 炎君脸色大变,武者的危机预警给出回馈,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危险,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他逃命。 这时,炎君感觉自己被一道念力锁定了,死死的锁定。 我的卦术明明是上上大吉,为什么炼神境的危机预感会给出这样的回馈.炎君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两者产生了矛盾。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至少,在武夫身上从未有过。 巨鸟的虚影消散,佛门僧人的虚影无缝切换,炎君伸出双臂,双手掌心对准许七安。 许七安体表荡起淡金色的光辉,让两个法术宛如泥牛入海。 炎君的脸色“唰”的苍白,他知道为什么卦象显示上上大吉,因为许七安体内有道门金丹,一颗金丹破万法,卦术是算不了拥有金丹的目标的。 咒杀术、佛门戒律同样对金丹无效。 僧人虚影消散,巨鸟虚影无缝切换,勾着努尔赫加撤离。 再高一点,飞的再高一点,粗鄙的武夫无法长久腾空,飞上天就安全了. 许七安抬头,蔚蓝的天空中,极远处,一只苍鹰振翅腾空。 我会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斩杀一切敌.我已退无可退。 这一刻,太平刀、天地一刀斩、心剑、狮子吼、养意,在此刻融为一炉。 一抹极致璀璨的刀华腾空,一闪而逝。 高空中,那抹消逝的刀光突然出现,将努尔赫加腰斩,残肢于两国联军眼中,无力坠落。 这一刀斩断的,是一位国君生死荣辱的甲子年华,是一位三品之下近乎无敌的强者,六十载的极致修为。 许七安周身血雾爆开,金身破碎,出现了一道几乎将他拦腰斩断得狰狞伤口。 此意,发于心,出于刀,只为玉碎,不为瓦全。 魏公,我已入四品,这一刀,我取名为玉碎。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许七安眺望东北方向,默然不语。 随后,他拄着刀站稳,睥睨敌军,狂笑道: “炎康两国的孬种,无一是男儿。有错?” 炎康两国大军溃散,仓皇逃窜,兵败如山倒。 张开泰终于赶到,探手接住了仰头栽倒的年轻人。 他咧了咧嘴,满嘴鲜血,不高兴的说:“怎么是你,李妙真呢,李妙真那臭娘们怎么不来接着我。” 张开泰死死捂住他的伤口,强笑道:“是将士们的欢呼声,他们在为你欢呼,又哭又叫的,嘿,老子还没看见过他们这副模样。” 许七安沉默了一下,“没给魏公丢人吧。” 原本在魏渊死后,强忍悲伤不曾哭泣的张开泰视线瞬间模糊,泣不成声。 PS:这章质量应该还行,这两天,两个大章,质量都不错,比较耗神,写的比较慢,大家见谅。🦽天地会,金莲可真是个取名鬼才许七安内心感慨一声,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听着听着,楚元缜忽然觉得不对劲,传书道: 【慢着,你凭什么当主力?就算你晋升了四品,也不可能是贞德的对手。】 尤其是见证许七安晋升四品的李妙真,没有人比她更懂许七安。 他在四品境界再怎么无敌,四品终究是四品,还是凡人,距离三品这个卡住无数武夫的境界,差的太远。 天地会众人再次受到狂潮般的冲击,满脑子都是问号。 我听到了什么?这小子三品了?!他是不是和儒家的人混久了,染上了吹牛皮的恶习楚元缜懵了。 混蛋,太欺负人了啊,当初在云州初见,你只是个八品的小铜锣!!李妙真身体的小灵魂在尖叫。 这一刻,天地会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初三号刚得到地书碎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被紫莲道长吓的战战兢兢的小人物。 满打满算,差点刚好一年,他只用了一年,就跨出了凡人的领域,成为真正的,超越凡俗的存在。 三品武夫生命力强悍,寿元漫长,活个几百年毫无问题。 真有人能在一年之内,从八品晋升三品吗?当年的儒圣,恐怕都没有这份实力吧 天地会里,每一位都有各自的机缘,每一位都是天赋异禀的年轻天骄,但他们得承认,自己在许七安面前,委实有些平庸。 怎么不说话了,都自闭了么见许久没人说话,许七安传书道: 【楚兄,你回京城时,记得把二郎一起带回来。送他去云鹿书院与我二叔婶婶会合。】 剑州的房契和地契,是他当日去犬戎山时,暗中偷偷买的,谁都没告诉,当时他一个人去的犬戎山 想到这里,许七安皱了皱眉,发现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 当时曹青阳约我去犬戎山赴宴,我便一个人去了,然后途中买了宅子,然后见了武林盟老祖宗嗯,没毛病啊。 【四:明白,我会连夜返回京城。你让司天监替我准备好补气的丹药。】 如果拼上力竭而亡,全力御剑,他能在三个时辰内返回京城。那时候是深夜了,他还可以小憩片刻,服丹回气,不会耽误大事。 结束群聊,许七安收好地书碎片,反手抽出太平刀,噗!切下了自己的小指头。 “就算不施展金刚不败,仅凭太平刀的锋利,也很难伤我肉身了,必选辅以气机转化为刀气!” 许七安点点头,对自己现在的体魄无比满意。 旋即,他感觉到小指出的伤口,细胞在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分裂,试图修复伤口。 他强行忍住了这种“本能”,附身捡起小指,凑到断口处。 血肉蠕动见,小指重新接续,恢复如初,不见伤疤。 他审视自身:“三品武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庞大的生命气息,如果有显微镜的话,我的细胞和普通人类的细胞应该是不一样的。 “额,这样会不会让我绝育啊?!应该不至于,这个世界是有半妖的,说明生殖隔离规矩管不到这个世界,看宋卿可怕的生命嫁接术就知道了,当时我吓的没往这方面想 “四品武夫吞噬血丹晋升几乎是九死一生,不,十死无生,难怪几乎没有人敢走这条路,难怪大奉武夫这么多,却只有镇北王一位三品。 “而且以数万乃至数十万活人炼制血丹的手段,粗鄙的武夫不懂,道门掌控这个秘术,淮王当初就是得了地宗道首的帮助。至于巫师和术士懂不懂,暂且未知。 “至于像我这样,有巅峰武夫主动舍弃部分精血凝练血丹助我晋升,只能说,爸爸真好。嗯,监正也有功劳,没有他的安排,我不可能提前打下基础。 “魏公的馈赠是出于感情和传承,监正的馈赠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一部分了。嘿,不就是杀皇帝嘛。王朝是术士的根基,监正杀皇帝,必遭气运反噬。 “我不一样,我只是武夫,而且,本身就身怀气运,不怕反噬。但杀皇帝,终究是会因果缠身的吧。” 他把玩着自己的小指,回想起刚才的身体状态。 “三品之后,武夫不但能断肢重生,还可以接续残肢,前者是在消耗自身精血,如果一直断肢重生,迟早会力竭,被生生磨死。 “后者则消耗极少,毕竟不需要重生再造机体。另外,三品初期,脑袋被斩了也会死。因为元神还不够强。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三品中期,元神追上肉身,那时就算脑袋被砍下来,也可以再长出一个新的脑壳,元神归位即可。但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元神被巫师或道门高手针对,殒落的风险还是很大。 “另外,如果被分尸,各部位不能迅速回归,就算是三品,也会因为本能的修复,而造成精血流失过多,很快失望。换而言之,分尸是杀死高品武夫最好的方式。 “嘶~这么看来,神殊得有多可怕啊?” 神殊就是被分尸的,而且封印在桑泊五百年,五百年里,精血竟然没有流失殆尽,依旧具备生机。另外,神殊的元神也撑了五百年没被磨灭 巅峰境界的神殊有多强,一拳一个老监正? 许七安一步踏空,在气机“轰”的爆炸声里,破空而去。 三品武夫能依靠气机御空飞行,在各大体系的御空手段中,这属于强行御空,消耗最大,速度也最慢。同境界飞行速度最慢。 不过要是在陆地上,武夫的速度是最快的。 哪怕是掌控传送的术士,除非一口气传送到十几里,或数十里,否则,否则近距离的传送,很容易被武夫的爆发力追上。 许七安降落于地,变装成前世那个大帅逼,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成为芸芸众生的一位。 他回到观星楼,一起跃上八卦台,狂风呼啸中,“啪嗒”一声,稳稳落在监正身边。 “杨师兄呢?”许七安问老监正。 “怕他受不了打击,关到地底去了。”监正面无表情的说。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就不能让我在杨师兄身上找找乐子么许七安嘀咕一声,然后说道:“我已入三品,麻烦监正了。” 监正颔首,一巴掌拍在许七安头上。 紫檀木打造的豪华马车停在灵宝观外。 易容打扮后的许七安从临安的马车里钻出来,内媚小御姐提着裙摆,在许七安的搀扶中稳稳跳下。 裱裱仪态大方的走到灵宝观门口,微抬下颌,声音甜美:“本宫要见国师,嗯,我父皇在吗?” 守门的小道童立刻进观内通报,过了一阵,疾步返回,道:“殿下,国师有请。” “殿下,明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恨我” 裱裱扑闪着勾人的桃花眸,娇声道:“不会你是不是要定亲了?!” 许七安摇了摇头,想握住她的手,想想又作罢,大鲨鱼可能已经“看”过来了。 一个成熟的海王,手里握着钢叉,要懂在正确的时机,插正确的鱼儿。 现在明显不合时宜,血腥味会激发里头那个大鲨鱼的凶性。 临近洛玉衡的清幽小院,留下临安在外头等候,他进入小院,推开洛玉衡静室的门。 成熟冷艳的国师盘坐蒲团,双眼微闭,眉心一点朱砂,把她绝美的容颜衬出几分清冷的仙气。 “我入三品了。”许七安低声道。 洛玉衡猛的睁开双眼,灼灼的盯着他。 她芳心剧颤,险些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让白皙冷艳的脸庞出现剧烈的情绪变化。 洛玉衡无意识的压低声音,像是在讨论某个秘密。 “魏公出征前,留了一枚血丹给我。”许七安传音道:“另外,先帝贞德的案子,我已经查清楚了。” 他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之洛玉衡。 洛玉衡沉默了许久,缓缓点头,半吐息半叹气的说道:“原来如此。” 许七安直言了当的说:“我要弑君,但以我一人之力,恐怕不是先帝的对手,请国师出手相助。” 弑君,杀的不只是元景,还有贞德。 洛玉衡没有应答,嗓音冷脆悦耳: “监正不会对帝王出手,这是因为术士与王朝不可分割,杀帝皇的代价,是监正无法承受的。要不然,历代帝王不会对监正如此放心。 “但是,三品之后的高手,不管是哪个体系,都不愿意对人间帝王出手。因为灭杀一位有大气运之人,同样会受到气运反噬。 “我到了相当关键的时刻,承受不了这个反噬,你你脱裤子作甚?!” 洛玉衡柳眉轻蹙,这小子竟然脱了外套,当着她的面解腰带。 “国师不是一直想与我双修吗,鸡不可失。”许七安一本正经。 然后,他看见这位人宗道首,大奉国师,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脸蛋浮起两团红霞。 洛玉衡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你都知道了” 许七安点头:“是金莲道长告诉我的。” 洛玉衡柳眉倒竖,目光看向一边,淡淡道: “我虽有,有此打算,但也不是非你不可,道侣之事岂可儿戏。” 她表情冷淡,语气冷淡,但不太利索的吐词出卖了她。 国师还是个很有仪式感的小女孩啊,不可儿戏,嗯,我当然也会洗澡,该有的步骤不会少许七安心里吐槽,停止了解裤腰带的行为,笑道: “弑君之后,我就是国师的人了。” 他此举只是为了和洛玉衡坦诚相见,你馋我身子,我求你出手帮忙,当然,我也有点馋你身子这更像是利益交换。 不过许七安对洛玉衡的观感不差,不介意先**做的事,再培养感情。 洛玉衡眸子里水光闪烁,同时有着罕见的羞恼,淡淡道:“我明日自会出手,滚!” 出了院子,裱裱迎上来,叽叽喳喳的问:“你和国师谈了什么?” 许七安如实回答:“想邀国师双修,但她拒绝了。” 许七安又说:“她认为道侣之事不可儿戏,得要我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裱裱小母鸡似的“咯咯”娇笑:“还没出灵宝观呢,小心国师听见,怪罪下来。” 许七安看了她一眼,将来你就笑不出来了。 “接下来,带我去一趟王府。”他说。 王贞文回家后,就开始让家人收拾行礼,从随身衣物到古董、家具、字画,一股脑儿的收入箱子。 家人茫然不已,但心知是遇到大事了。 王二爷壮着胆子问了几次,没得到回复,便不敢再问。 一个劲儿的怂恿最受宠的妹妹去打探情报。 王思慕通过最近朝堂局势,以及父亲竭力为魏渊争名声的事,心里有了判断。 两种可能,一,父亲打算辞官。二,陛下打算让父亲辞官。 这座府邸是皇家御赐,地处皇城,和世袭罔替的勋贵不同,文官一旦辞官还乡,这种御赐的府邸朝廷要收回去的。 不像勋贵,死了老子,爵位有嫡子接替,御赐的府邸可以一直传下去。 按说不该啊,以父亲和魏渊的关系,纵使英雄相惜,终归也是政敌。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王思慕愁眉不展,呵斥道: “二哥你烦不烦?一边呆着去。” 王二爷顿时熄火,撇撇嘴,拂袖而去。 恰好这时,下人来报:“大小姐,临安公主来了。” 王思慕有些意外,立刻起身出门相迎,和临安算半个好姬友,双方时有往来。 来到会客厅,一眼便见红裙子二公主,鹅蛋脸桃花眸,一如既往的内媚动人。 王思慕欠身行礼,观察着临安得情绪,说起来,她和临安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怀庆公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临安公主喜欢作妖,婊里婊气,但本身除了撒娇,懂的讨元景帝欢心,自身没有厉害手腕。 直到认识王思慕,便有了狗头军师,经常要求王思慕出点子,为难怀庆。 尽管大多时候,王思慕的点子都会让临安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偶尔能对怀庆造成不小杀伤力。 临安笑吟吟的打招呼,问道:“本宫要见王首辅。” 说着,看了一眼易容乔装的许七安。 观察细微的王思慕立刻注意到这个细节,审视了一遍许七安。 平平无奇,外貌和气质平庸的很。 但这个男人既然能被临安殿下带在身边,想必身份不简单。 这时,她听见这个外表平庸的男人笑道: 王思慕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确实是辞旧大哥,许七安的声音。 裱裱侧目看一眼狗奴才,诧异道:“弟媳妇?” 王思慕是二郎的小姘头许七安笑眯眯道:“思慕小姐与二郎情投意合,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迟早的事。” 王思慕“啐”了一口,又羞又气又甜蜜,从许银锣的话中可知,许家对她是相当满意的。 而父亲从未明确阻止过她和许二郎交往,甚至持默认态度,不然,当日她从许府回来,父亲也不会特意问询许府的情况。 呀,这不是亲上加亲了?裱裱顿时开心,桃花眼弯成月牙儿。 许七安直入主题,道:“思慕小姐,我想见一见王首辅,对了,方才进来,看见下人在收拾东西,这是何故?” 王思慕略有犹豫,低声道:“父亲可能要辞官!” 辞官?许七安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魏公死后,元景帝清洗朝堂局势,平衡党派势力,所以要把王首辅赶下台。。 但这几天元景在努力抹黑魏公,为这场战役盖棺定论,应该没时间搞王首辅。 还是王首辅自知仕途将尽,索性提前辞官,还能得个好结局。 “许银锣呢,找我父亲有何事?”王思慕眼波柔媚,盯着他。 “叫银锣就见外了,叫一声大哥吧。”许七安岔开话题。 王思慕对这种没正经的男人毫无办法,无奈道:“我领你们过去。” 许七安和临安跟在她身后,一路穿廊过院,走向王府深处。 王思慕穿了一件浅粉色褙子,长及膝盖,下身是百褶长裙。行走时,裙摆与褙子晃动,柔美飘逸。 许七安审视了一下,这位弟媳妇身段高挑,臀腰肩比例极好,姿色也是上佳,加之首辅千金,秀外慧中,她和许二郎倒是天作之合。 唯一不好的地方,聪明、个性强,身份又高贵,这样的女子普遍都很有占有欲。 不过也好,好男人,就应该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七安很认同这个道理,并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好男人。 眼见就要来到王首辅的书房,许七安突然道:“我去上个茅厕。” 进了茅厕,取出一页望气术纸张,燃尽,两道清光从他眼中激射而出,继而缓慢收敛。 等他回来时,临安和王思慕不见踪影,只有一位下人原地等候。 见许七安返回,小人迎上来,恭声道: “小姐让我在此等候,说她和临安殿下去闺房玩耍,您自行进去便好,她已通知老爷。” 感情不错嘛,挺好的,有王思慕这个弟媳妇出谋划策,裱裱不怕被欺负了许七安颔首,走至书房前,敲了敲门。 书房里传来王贞文醇厚温和的嗓音。 许七安轻轻推开门房,采光极好的书房里,宽敞雅致,黄花梨木制的大案后,王首辅寂然而坐,他浑浊而疲惫的双眼,他沉凝又严肃的表情种种细节都在昭示着这位老人的状态极差。 “听思慕小姐说,首辅大人准备辞官?”许七安笑道。 王首辅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明日朝会,我会乞骸骨,按照规矩,他会象征性的挽留几次,然后准许我告老还乡。” 望气术给出的反馈是真话,不曾说谎,首辅大人这是激流勇退啊许七安还是问道: 望气术纸页是见完二叔后,找大儒张慎要来的,没要其他法术,四品及四品以下的法术,对一位道门二品来说,根本不会有效果。 道门四品金丹,就能万法不侵了,何况二品。 至于院长赵守那里,那本儒家法术书籍是他唯一的存货,早已被许七安消耗,拿不出其他。 非要记录的话,倒是可以记录儒家体系的法术,只是三品大儒的言出法随,许七安不敢用,用了,未必能杀死二品贞德,但绝对会让他死翘翘。 挂逼如他,两次鬼门关之旅后,对儒家的吹牛逼**有了些许心里阴影。 “既无力改变,不如辞官。”王首辅淡淡道。 “只是因为魏公,怕不止于此吧。”许七安皱眉。 “其中另有隐情,你不必知道,对你没有好处。老夫已然心灰意冷,不愿在朝中久留,可惜这祖宗传下来的江山,要亡于那昏” 他辞官当然不只是因为魏渊之事,当今圣上不当人子,当今监正冷眼旁观,他虽位极人臣却只是一介书生,能做什么? 只是这些隐秘,许七安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夫,不必知晓,知道太多,反受其害。 王首辅心灰意冷的端起茶,喝一口热茶,暖一暖哇凉的心。 “你知道断粮是元景一手操纵的?”许七安试探道。 王首辅惊的噎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这口茶没暖到心窝,烫嘴了。 “此来是想请首辅大人帮个忙!” 许七安内蕴望气术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他。 直到黄昏,许七安才离开与临安离开王府。 送走两人后,王思慕径直走向书房,明亮的烛光从纸糊的格子门里透出来。 她抬起手,青葱纤细的手指,扣了两下。 王思慕推开门,闻见了一股纸页燃烧的味道,侧头一看,父亲王贞文坐在圆桌边,大腿上搁着一叠书,几幅画,几幅墨宝,正一份份的往脚边的火盆里丢。 王贞文低着头,凝视着火光吞噬纸张,他的双眼也仿佛有火光跳跃。 王思慕在他身边坐下,不由分说,拿起一幅墨宝,展开,愕然道: “这,这是爹你以前写的诗,陛下还夸赞你诗才惊艳呢。” 王贞文的诗写的很不错,年轻时常常混迹诗会,大半辈子下来,也有几手很得意的好诗。 这是一首写忠君的七律,写的荡气回肠。 被元景夸赞后,王贞文很得意,裱起来挂在墙上,一挂便是近三十年。 王贞文从女儿手里夺过那幅诗,丢入火盆,火光瞬间高涨,吞噬了这幅年纪比王思慕还要大的墨宝。 王思慕大急,扭头一看父亲,愣住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父亲流泪,一时间只觉得天塌了。 王贞文盯着火盆里的火焰,低声道:“爹和魏渊斗了大半辈子,胜负皆有。对他的品性,爹没什么可以指摘的,说实话,很佩服! “爹不认同的是他治理天下的理念,太霸道,太不讲情面。官场不是一个人的,是一群人的。拉拢一批人,才能打压一批人。那怎么拉拢人?你要让别人听你的,就得喂饱他们。 “贪官无所谓,能做事就行。袖手空谈的清官才误国误民,即能做事,又刚正不阿的官太少,治理国家,不能指望这些凤毛麟角。 “魏渊就是这样的凤毛麟角,他能忍小贪,却忍不了大贪。他能忍小恶,却忍不了大恶。前些年,他要整治胥吏风气,被我给推回去了,这不是胡闹嘛,你要整治底下的人,首先得把上面的人给扫干净了。 “可上面的人是扫不干净的,思慕,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思慕抿了抿嘴,试探道:“陛下?” 王贞文没点头,也没摇头,叹息一声:“而今魏渊战死了,一个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大奉的人,陛下却连身后名都不愿意给,薄情了些。 “但爹今天烧这些,不是因为他薄情,最是无情帝王家,坐那个位置,再怎么冷酷都没问题。像魏渊这样的人,史书上不会少,以前有,以后还会更多。 “爹痛心的是,爹什么都做不了,八万多将士为大奉捐躯,留下八万多户孤儿寡母,一旦此战定性为战败,抚恤减半” 王贞文伸出右手,盯着常年握笔生出的厚厚茧子,心力交瘁: “握了几十年的笔,连把刀都拿不起,忍看他把祖宗六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却无能为力。平时风光,手里没兵权,所有的权力都是皇帝给的,随时能拿回去。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爹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通篇都是忠君忠君忠君,爹想问一问程亚圣,忠他娘的什么君?” 他忽然起身,一脚把火盆踢飞,火星骤然爆开。 卯时,天蒙蒙亮,元景帝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垂下珍珠的皇冠,气度森严。 他负手而立,望向那座高耸入云的观星楼。 许久后,他转身返回寝宫,老太监正要跟着进去,耳边传来元景帝威严且冷淡的声音: 进入寝宫后,元景帝行走在光洁的地板上,低着头,一步一步,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十几步后,他停下来,元景帝指尖划破手腕,鲜血流淌。 在地面自行游走成一座扭曲的,古怪的阵纹。 阵法形成后,元景帝从怀里取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拳头大小,珠子里有一只眼球,瞳孔幽深,冷漠的注视着元景帝。 这是巫神教的至宝,封印着巫神的一只眼睛。 元景帝松开珠子,它不落地,悬于半空,并洒下一道道半透明的能量。 这些能量刚一落下,便被元景帝鲜血汇成的阵法染成鲜红。 隐约间,元景帝听见了地底传来痛苦的龙吟,阵法中心,一道金光亮起,旋即,缓缓探出一颗金色的龙头。 珠子里,那只眼球骤然幽深了许多,仿佛化成旋涡,产生巨大的吸扯之力。 金龙不停的甩动脑袋,竭力抗拒那股吸力,并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只有特殊人才能听见的龙吟。 “气运散到现在,龙脉不稳了,但还差一点,得再动摇动摇。敲定了魏渊的事,便立刻昭告天下,昭告京城。 “京城三百多万人的谩骂和怨恨,三百万人对战争失利的恐慌,足够珠子抽出龙脉之灵。魏渊,给你定什么恶谥好呢?” 元景帝嘴角一挑,霍然转身,往寝宫外走去。 值夜一宿的宋廷风和朱广孝,舒展腰肢,结伴走向衙门大门。 这个点,正好是点卯的时间,不停的有铜锣银锣进来,一路上,看宋廷风的目光怪怪的。 昨日,他忍受胯下之辱的景象历历在目。 好歹也是炼神境,挺有天赋的一人,可惜骨头太软,这样的人修为再高,也当不了领袖。 以前看他吊儿郎当的,只觉得不够稳重,现在看啊,根本是不堪大任。 察觉到周遭同僚的目光,宋廷风目光黯了黯,旋即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保持着吊儿郎当的姿态。 原本,他也该经受一次胯下之辱,是宋廷风故意耍贱,把脸丢在地上,才让他躲过朱成铸的刁难。 朱广孝知道自己的性格,宁死也不受胯下之辱。 他年底就要成亲了,成家立业,未来美好的人生等待着他,宋廷风不想让好兄弟的美好人生毁于一旦,于是他把自己的尊严给撕了下来,丢在地上给人狠狠践踏。 看着宋廷风故作轻松的模样,朱广孝又想到了许七安,他走的干脆利索,魏公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后,他便再没踪迹。 将来要么隐姓埋名,要么浪迹江湖了吧。 “如果宁宴在这里,不会看着你受辱。”朱广孝咬牙切齿道。 宋廷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魏公死后,京城就容不下他了,走了正好,他不走我也要赶他走。不走就不当兄弟了。” 宋廷风忽然“呸”了一声,骂道:“也不知道留地址,唉,希望此生还有再见之日。” 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腰胯佩刀,穿着银锣差服的朱成铸。 宋廷风和朱广孝一低头,快步疾走。 朱成铸冷不丁的出声,半转身子,睥睨二人,问道:“衙门点卯,你们二人要去哪儿?” 该死!宋廷风暗骂一声,脸上堆起谄媚笑容,点头哈腰道: “朱银锣,我们俩昨夜值守,正要回去休息。” 朱成铸诧异道:“你们昨晚夜值?本银锣怎么不知道。” 昨夜值守的命令,还是朱成铸下达的,李玉春进了大牢,朱成铸“热情”的接纳了他们俩。 很显然,朱成铸是刻意刁难他们。 “是是是,那许是我们记错了。”宋廷风连连点头,卑躬屈膝:“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朱成铸本来还想借机教训一下这俩家伙,见姓宋的如此卑贱,摇头失笑。 他再次喊住两人,悠悠道:“今夜值守,就麻烦你们两个了,辛苦点。两位和大奉的英雄人物许七安是好友,都是手段高超之辈,能者多劳嘛。” 这是不让人休息,要把他们活活累死? 宋廷风拳头几次握紧,复而松开,面皮微微抽搐,但他不敢得罪对方,躬身道:“明白,明白。” 他当即转身,带着朱广孝往衙门内走。 身后,传来朱成铸的嗤笑道:“废物。” 周遭,渴望宋廷风男人一回得打更人满脸失望,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们没有那个玉石俱焚的勇气,便指望别人有,用别人的牺牲来满足他们不甘不忿的心理。 就在这个时候,衙门口,传来“啧啧”声:“好大的官威啊,朱银锣。”许七安的目光离开曹青阳,首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杨崔雪、傅菁门等人,当然还有风姿卓绝的美人萧月奴。 他掠过武林盟众人,接着审视地宗的莲花道士们,以及裹黑袍戴面具的淮王密探。 密探们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眼里燃烧着赤裸裸的恨意。 就是这个许七安,在京城闹出那么大动静,逼陛下不得不下罪己诏,让淮王死后身败名裂,尸骨无法葬入皇陵,牌位不能摆入太庙。 楚州那位神秘高手以一敌五,凶威滔天,淮王死在他手里,密探们恨归恨,却没有怨言。弱肉强食,本就如此。 但许七安的行为让他们异常愤怒和恶心,区区一只蝼蚁,淮王活着的时候,一指头就能戳死他。还不是仗着淮王以死,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踩着淮王扬名立万。 至于莲花道士们,则更加赤裸裸,对于许七安的打量,有的嗤笑,有的冷笑,有的露出挑衅神色。 淮王密探和莲花道士们眉梢一挑。 “曹盟主,莲子即将成熟,受不得大风大浪,所以这里没有布置阵法。”许七安重新看向曹青阳,沉声道: 曹青阳不甚在意的点头:“我要的是莲藕,莲子只算添头,有,自然最好。没有,也无碍。说吧,许银锣想怎么过招?” 许七安摘下后腰的黑金长刀,随手丢在一旁,“啪嗒”一声,连刀带鞘落在池边。 他看着曹青阳,抬了抬下巴:“不施展气机,不用武器,咱们比一比体术!” 远处的萧月奴微微颔首,这么一来,等于把曹盟主拉到了和他相近的水平线。 不施展气机,三品武夫的强大便无从施展;不用武器,而曹盟主擅长的是刀法,是刀意,最强的攻杀之术又被排除。 最后,以曹盟主对许银锣的赏识,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混江湖的人都这样,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好,就比体术!莲子成熟时,如果我还没打赢你,我不会去碰它一下。” 场外的“观众”们吃了一惊,曹盟主这是给足了许七安面子,当着大伙的面许诺,便不会存在违约。 就是说,只要许银锣能撑过莲子成熟仍然没有落败,曹盟主就不会争夺莲子。 天地会弟子们暗暗祈祷,希望许银锣能撑久一些。 金莲师叔把许公子请来相助,真是一招妙棋秋蝉衣露出欣喜之色,这位曹盟主一口气连破无关,势如破竹。 不管是楚元缜还是李妙真,他都不曾有过退让。但面对许公子,却愿意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像许公子这样声望如日中天的少年英杰,世间罕有。 这,这曹青阳竟能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白莲道姑满脸愕然,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许七安的声望。 “就算是比体术,盟主也不可能输,就看许银锣能撑多久。”傅菁门说道。 “许银锣擅长的似乎也是刀法。”杨崔雪分析道。 萧月奴听着两人的讨论,嗓音柔媚的说道: “曹盟主体魄无双,但许银锣也有金刚不败,且两人都擅长刀法,而非体术,这么看来,倒是有一番龙争虎斗。” 这时,不远处的密探天枢,冷笑着插嘴:“龙争虎斗?我若告诉你,许七安只是一个六品武夫呢。” 他的话引来一片哗然声,议论声。 观战的群雄们一想,突然发现,对于许银锣的品级,他们确实没有概念。 首先,打更人的银锣既有八品炼神境,也有五品化劲,本身就不是按照品级来划分的。其次,许银锣的早期事迹里,有云州独挡数千名叛军,有佛门斗法这些都是在越阶“战斗”。 他们唯一能判断的标准,是昨夜许银锣斩杀那位来历神秘的公子哥,而对方本身不是弱者,又有两名四品巅峰充当护卫。 所以,在众人心里,许银锣即便不是四品,怎么也是五品化劲。 “许银锣只是六品么,六品的话,怎么杀那位公子哥?” “六品怎么闯入皇宫,劫走两位国公?听他胡说。” “但这群人似乎是朝廷的势力,对许银锣想必是知根知底。” “说这些作甚,等两人交手了,一看便知。” 曹青阳审视着许七安:“你才六品?这我倒是有点意外。” 收集的情报里,许七安最新的战绩是力压天人两派的杰出弟子,虽然用了儒家法术书籍,但外人的评估是自身也有五品,差距并不大。 许七安没有回应,淡淡一笑:“还请曹盟主多多指点。” 话音落下,他突然飞了起来,伴随着脚下“嘭”的闷响,凶猛的膝撞直面进攻。 过程中,眉心一点金漆亮起,迅速蔓延全身。 曹青阳一步跨前,主动迎了上去,左手挡开许七安的膝撞,右手掌心反转,一掌贴在他胸口。 如同巨钟撞响,许七安倒飞回去,翻滚着卸力,才稳住身形。 “还真没到五品”傅菁门猛吃一惊。 哗然声一下子起来,群雄交头接耳,通过刚才简短的交手,眼光毒辣的,立刻便看出许七安的水平。 天地会弟子们脸色一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尽管他们修的道门体系,但对武夫体系还是很了解的,毕竟武夫体系不像其他体系那般神秘,因为走这条路的人实在太多。 五品化劲是武夫体术的巅峰,五品之前,武者的近身攻击虽然强悍,但不至于让其他体系的高品强者畏惧。 五品之后的武者,才是让其他体系的高品恐惧的原因。 化劲武者完美掌控肉身力量,可以无视惯性,无视失衡等,一旦被他们贴身,面对的将是狂风暴雨的攻势,直到分出胜负,或者用特殊手段再拉距离。 许银锣没到五品,那这一战没得打,拖延时间更是痴心妄想。 许七安站稳后,脑海里自动浮现画面:曹青阳出现在身侧,一记手刀砍他后颈。 来不及思考,依照武者的本能,他一个下蹲,然后朝前翻滚。 做完这一套动作的瞬间,曹青阳出现在他身侧,挥出手刀。 手刀自然是落空了,曹青阳眼里闪过诧异,他身影复而消失,从天而降,一拳砸下来。 但在他出手前,许七安忽然一个踉跄,像是喝醉酒的人没有站稳,朝左侧滑了两步,完美避开攻击。 “先适应节奏,他的攻击太快,我有点跟不上,以躲避为主,伺机反攻” 许七安凭借不同于常人的敏锐,一次次未卜先知,捕捉到曹青阳的攻击画面,手忙脚乱的规避。 在场外众人看来,两人就像玩过猫捉耗子的游戏。 终于,许七安在一个后仰避开曹青阳鞭腿后,他抓住了反击的机会,以右脚为轴心,猛的旋转,旋至曹青阳身后。 下一刻,暴雨般的攻击落下,拳击、膝撞、肘击一瞬间打出数十招,打的曹青阳钢铁身躯发出巨响。 这萧月奴美眸略有呆滞,她怀疑曹盟主在放水,在给许银锣面子。 “有古怪,他似乎能提前捕捉曹盟主的行动,做出有效预判。”傅菁门双手缓缓握拳,有些跃跃欲试,道: 他是怎么做到的杨崔雪眉头紧锁,许银锣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超过武者对危险的直觉,仿佛拥有了未卜先知之能。 “咦,他不是没到五品吗,怎么反而压着曹盟主打?” “曹盟主没认真吧,兴许是要给许银锣面子,给他一个台阶。” 这个理由,大家还是能接受的,混江湖,最重要的是给人家面子。 不给人面子,还怎么混江湖?更何况对方是义薄云天的许银锣。 “曹盟主,时间宝贵,你还要和姓许的纠缠到什么时候?”女子密探天枢,冷冷道:“提醒曹盟主一句,此子邪乎的很,不要阴沟里翻船了。” 曹青阳能感受到对方攻击的猛烈,痛感清晰传来,虽然只是疼痛,但对于一个六品武夫来说,能有这股力量,实属罕见。 他回身一脚把许七安踹了出去,依旧被提前察觉,对方甚至借他这一脚拉开了距离。 “你似乎能提前预判我的攻击?这是什么路子。”曹青阳皱了皱眉,好奇的问道。 “那我就当这是炼神境的直觉本能了。” 曹青阳活动了一下脖颈,淡淡道:“你知道吗,武者本能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 许七安瞳孔倏地收缩,他再次一个下蹲,朝前翻滚。 曹青阳出现在他面前,一脚将他踢飞。这一脚踢的很瓷实,踢的他像炮弹般飞射,撞碎假山,撞裂青石铺设的地面,深深陷入墙中。 看着狼狈的年轻人,曹青阳笑道:“只要出手的速度,快过它对危险的预警,你便无法有效的做出应对。” 我懂,说白了就是cpu过载嘛许七安把自己从墙壁里拔出来,咧嘴笑道:“热身结束了。” 这一次,他主动扑了过去,但被曹青阳一招反倒,暴雨般的拳头旋即砸在他脸上。 一声又一声脆裂的爆响在许七安耳畔炸开,一记比一记重,一记比一记快的拳头不断映入他的眼眸,砸在他的脸上。 砸的护体金身出现摇晃,砸的地面皲裂。 他出拳时,力量走的是直线,手臂肌肉向一个方向发力 为什么我做不到和他一样,为什么我的力量会在出拳的过程中分散 天地一刀斩的“集中”只有一瞬间,我也只学会了一瞬间,根本无法长期保持这种状态 许七安一边挨打,一边观察对方的气机变化,他发现曹青阳的每一拳,力量都是一样的,像是完美的复制。 五品之下的武者,以及普通人,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每一拳的力量都一模一样。 他坍塌了所有气血,将之拧成一股,而后一脚蹬在曹青阳小腹,将他踢飞。 这一脚,将所有力量拧成一股,已经达到五品的水准。 化劲?不,还不是,他距离化劲只有一步之遥曹青阳恍然大悟,退出一段距离,卸去力道后,再次扑杀过来,不给许七安喘息的机会。 在众人看来,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曹盟主体术无双,攻击凶猛,打的许银锣或跳或滚,不断躲避。 偶尔爆发反击,但在一两招后,便被反制,然后是又一轮的单方面殴打。 曹青阳一拳打开许七安交叉的双臂,手掌贴在金灿灿的胸口,骤然发力,许银锣不受控制的倒飞,但曹青阳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强行拉了回来。 拳头不断砸在胸膛、小腹、脸庞许七安无法站稳,被打的踉跄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不得不说,佛门的金刚神功乃世间一等一的护体神功。” “我看是龟壳神功吧,这挨打的本事贫道自愧不如。” “啧啧,贫道都替曹盟主感到手疼,太疼了。” “许银锣,再撑一炷香时间,说不准你能凭借龟壳神功,登上武榜呢。” “哈哈,师兄,武榜不是只收录江湖高手吗,许银锣是朝廷命官,哦,我忘了,他已经不是银锣了。” 这些冷嘲热讽,当然是来自地宗的莲花道士,以及地宗弟子嘴里。 地宗的妖道们无时无刻不在宣泄内心的阴暗,发泄心里的恶意。 天机和天枢相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两人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一旦曹青阳打破许七安的金刚神功,他们便趁机出手,收割这小贼的狗命。 李妙真几次三番想出手,都被楚元缜拦下来了。 “别冲动,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你插手战斗,曹青阳和许七安的赌斗就不存在了,场面会因此失控。”楚元缜沉声告诫。 如此可怕的对手,让人感到绝望,他已经尽力了,也希望许银锣尽力就好。 丽娜右手下垂,皮肤表层包裹一条条宛如蚕丝的白色细丝,正治愈着伤势。 她咬着小银牙,气道:“我阿爹在的话,一拳头就打爆他狗头。” 李妙真没好气的嘲讽道:“你阿爹?” 楚元缜咳嗽一声,提醒道:“力蛊部的首领,二十年前就是三品了。” 震耳欲聋的响声打断他们的交谈,凝神看去,曹青阳一拳打的许七安双膝跪地,地面陷出两个深坑。 “我出五拳,你好好感悟,五拳之后,破你金身。”曹青阳说完,第二拳打了下来,打在他头顶。 金刚神功似乎无法防御这样可怕的攻击,黯淡了几分。 第三拳,金漆再次黯淡,此消彼长之下,许七安再无法完好无损,吐了一口鲜血。 秋蝉衣“哇”的哭了出来,手捂着嘴,泪珠滚落。 其他弟子也红了眼眶,只觉得许银锣已经仁至义尽,就算现在认输,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第四拳,金漆斑驳,宛如年久失修的佛像,这是金刚神功破碎的预兆。 许七安七窍流血,视线一片模糊,那股拳力在他体内不断回荡,不断震动,摧残着他的筋骨、五脏。 这股震动就像导火索,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细胞,引动它们一起震动,产生共鸣。 曹青阳又这种粗暴的,凶残的方式,向他灌输了五品化劲的奥义。 曹青阳握紧拳头,拉开架势,第五拳,蓄势待发。 李妙真和楚元缜同时出手,丽娜和恒远随后而至。另一边,白莲道姑也无法再袖手旁观。 任谁都能看出,这一拳砸下去,许银锣凶多吉少。 “盟主,手下留情。”萧月奴惊叫道。 “盟主,手下留情啊,别伤了许银锣姓名。”杨崔雪喊道。 天机和天枢同时斩出刀芒,斩向楚元缜等人,摆明了要拦住他们。 许七安瞳孔里,映出了拳头,越来越大,它砸出的气浪吹乱额前的刘海,武者的直觉向他传输危险的信号。 他的脸庞有些呆滞,表情僵硬,似乎还没从眩晕状态恢复,但他的拳头本能的握紧,身体里一些沉睡的细胞,在此刻苏醒了。 一些往日里无法支配、使用的细胞,在此刻变的无比活跃。 全身力量拧成一股,所有细胞都在往一个方向发力。 他用尽全力,迎着曹青阳的拳头,轰出了一拳。 ps:今儿有事耽误了,继续码下一章。🕗“这个问题,贫僧也想知道,也曾在路上问过度厄师叔。师叔告诉我,这源于五百年前与大奉那位武宗皇帝的一个约定。”净尘说道。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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